消逝的炸鸡与中产幻梦
2046年,我站在曾经的德克士门店前,现在这里是一家无人售货的预制菜商店,冷冰冰的机械臂在昏暗的灯光下挥舞,像极了某种末日电影的开场。
2046年,我站在曾经的德克士门店前,现在这里是一家无人售货的预制菜商店,冷冰冰的机械臂在昏暗的灯光下挥舞,像极了某种末日电影的开场。
我是在一个周二的下午知道这个消息的。收音机里,一个播音员用平板的语调念着新闻,江西万年县,2025年起不再招聘英语教师。我正煮着咖啡,水烧开的嘶嘶声和播音员的声音混在一起,像某种老旧的爵士乐。
我放下手中的摩卡壶,走到窗边。窗外,雨下个不停。灰色的天空像一张巨大的、湿漉漉的旧报纸,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。我想起我的英语老师,一个喜欢穿格子衬衫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。他总是在课间休息时,放一些披头士的歌。他说,那是他青春的回忆。而现在,英语,连同那些歌,似乎都要从这座小县城里消失了。
老张头最近有点烦。
倒不是因为别的,就是觉得这世道,越来越看不懂了。
老李头,原先是养蜂的。他那点儿蜜,甜得齁嗓子,带着股子山野的清香。可如今,老李头不养蜂了,改在郑州东站卖蜜。倒不是他不想养,是那蜂儿,都快绝了种。没了蜜蜂,他这手艺,也就成了空壳。
老李最近觉得很不对劲。
我走进那家金店的时候,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。那一天,报纸的头条赫然写着“金店足金价格涨破900”,我记得我母亲曾说过,黄金是乱世的避风港,是永恒的财富。我只是想,或许,我应该为未来做点打算。
那张吊牌,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纸片,米黄色,印着一只简笔画的鸟,细看才能辨认出是始祖鸟。它原本静静地躺在昂贵的冲锋衣上,像所有被批量生产的同类一样,沉默,廉价,等待着被剪断、丢弃的命运。然而,命运,或者说,市场的逻辑,却为它绘制了一幅截然不同的图景。
这年头,爬个泰山都能爬出个金娃娃来?听说了吗?26岁的小伙子,在泰山顶上陪人爬山,一年就赚了三十多万。这事儿透着股子新鲜,也透着股子邪乎。
我第一次听说那个号码,是在地铁里。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,像是刚从哪个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里挤出来,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咖啡渍。
“你猜怎么着?”其中一个说,声音压得很低,却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,“有个手机号,尾号全是7,拍卖了二百多万。”
我是在下午三点十七分感受到地震的。
那时我正坐在电脑前,试图给我的小说结尾。窗外是成都特有的阴郁天空,像一块吸饱了水的灰毛巾,沉甸甸地压下来。空气中弥漫着火锅底料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,这是我熟悉的,成都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