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的英语与猫的判决
我是在一个周二的下午知道这个消息的。收音机里,一个播音员用平板的语调念着新闻,江西万年县,2025年起不再招聘英语教师。我正煮着咖啡,水烧开的嘶嘶声和播音员的声音混在一起,像某种老旧的爵士乐。
我放下手中的摩卡壶,走到窗边。窗外,雨下个不停。灰色的天空像一张巨大的、湿漉漉的旧报纸,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。我想起我的英语老师,一个喜欢穿格子衬衫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。他总是在课间休息时,放一些披头士的歌。他说,那是他青春的回忆。而现在,英语,连同那些歌,似乎都要从这座小县城里消失了。
我喝了一口咖啡,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。我打开电脑,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网页。一条新闻跳了出来:美国男子因虐猫被判40年监禁。我愣住了。40年,比一个人的一生还要漫长。
我点开新闻,一张模糊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,一只黑白相间的猫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我仿佛能听到它微弱的叫声,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。我想起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,一只纯黑色的、有着祖母绿眼睛的猫。它喜欢在午后跳到我的书桌上,静静地看着我写作业。后来,它失踪了。我找遍了整个小镇,也没有找到它。
我的猫去了哪里呢?我不知道。就像我不知道,为什么英语会从这座小县城里消失,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因为虐待一只猫而被判刑40年。这个世界,似乎总有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。
我关掉电脑,走到唱片机前,放上一张Miles Davis的《Kind of Blue》。萨克斯风的声音,低沉而忧郁,像是在诉说着什么。我闭上眼睛,任由音乐将我包围。
夜幕降临,雨还在下。我打开冰箱,拿出一罐啤酒。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清醒。我走到阳台上,点燃一支烟。烟雾在雨中弥漫,像一个孤独的幽灵。
我看着远处的灯光,那些灯光,像一颗颗闪烁的星星,在黑暗中指引着方向。可我的方向在哪里呢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,有一些东西正在消失,而另一些东西,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存在着。
我掐灭烟头,回到房间。爵士乐还在继续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熟悉的旋律。我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。天花板上,有一块水渍,像一只猫的形状。
我突然想起那个美国男人的脸,他为什么会虐待那只猫呢?是因为孤独吗?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吗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,每个人都像一只孤独的猫,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温暖。
而那些消失的英语,那些被遗忘的歌,那些失踪的猫,它们都去了哪里呢?也许,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,等待着被重新发现。
我闭上眼睛,沉沉睡去。梦里,我回到了小时候,那只黑猫又回到了我的身边,它跳到我的书桌上,静静地看着我。它的眼睛,像两颗祖母绿,闪烁着温柔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