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牌变绿的那一天
那天下午,和往常的任何一个下午一样,平淡无奇,甚至可以说有点乏味。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尘埃和初夏将至未至的暖意。我刚结束一份没什么意思的翻译工作,正戴着耳机,听着比尔·埃文斯的《Waltz for Debby》,走在回家的路上。路过街角那家蜜雪冰城时,某种异样感像一枚细小的石子,精准地投入了我意识的平静湖面。
那天下午,和往常的任何一个下午一样,平淡无奇,甚至可以说有点乏味。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尘埃和初夏将至未至的暖意。我刚结束一份没什么意思的翻译工作,正戴着耳机,听着比尔·埃文斯的《Waltz for Debby》,走在回家的路上。路过街角那家蜜雪冰城时,某种异样感像一枚细小的石子,精准地投入了我意识的平静湖面。
丈夫消失的方式,就像夏日午后落在滚烫柏油路上的一滴水,哧的一声,蒸发得无影无踪。没有争吵,没有预兆,甚至没有一封潦草的告别信。他就那样消失了,连同他放在玄关的跑鞋、衣柜里几件熨烫平整的衬衫,以及我们共同拥有过的七年时光。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。
我是在一家爵士乐酒吧里听到这个消息的。电视机挂在吧台的角落,无声地播放着新闻。女主播面容姣好,嘴唇开合,吐出“世纪婴儿”和“去世”这样的字眼。我盯着屏幕下方滚动的字幕,确认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。
我是在下午三点十七分感受到地震的。
那时我正坐在电脑前,试图给我的小说结尾。窗外是成都特有的阴郁天空,像一块吸饱了水的灰毛巾,沉甸甸地压下来。空气中弥漫着火锅底料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,这是我熟悉的,成都的味道。
我家的猫,阿花,失踪了。
阿花是一只普通的中华田园猫,黄白相间,尾巴尖有一小撮黑毛,像蘸了墨水。它喜欢在午后晒太阳,用一种看穿世事的眼神盯着我,仿佛我是它豢养的人类。阿花失踪前并无异常,除了,它开始对猫粮失去兴趣。
六点整,窗外的天空像一块被反复漂洗、褪了色的蓝布。我准时醒来,没有闹钟。身体里的某个齿轮总是在这个时刻精准地啮合。先是猫。它叫芥末,一只毛色像被烟熏过的三花猫,是阿哲留下来的。它跳上床,用鼻尖蹭我的脸颊,喉咙里发出拖拉机引擎启动般的呼噜声。它从不催促,只是沉默地提醒我,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卸货,不管你是否准备好签收。
我去厨房煮咖啡。咖啡豆是昨天刚买的,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,带着柑橘和花香,像某种遥远而模糊的承诺。阿哲喜欢蓝山,他说那味道里有秩序感。我不懂,咖啡对我来说,只是对抗早晨粘稠睡意的武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