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的宝马
老王推开门,迎接他的不是晚饭的香气,也不是儿子咿咿呀呀的呼唤,而是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。公寓,这个他称为“家”的鸽子笼,在傍晚的余晖里显得异常空旷,仿佛空间本身都被抽走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。
老王推开门,迎接他的不是晚饭的香气,也不是儿子咿咿呀呀的呼唤,而是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。公寓,这个他称为“家”的鸽子笼,在傍晚的余晖里显得异常空旷,仿佛空间本身都被抽走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。
北京城里,顶怕的就是刮大风。不是南边那种润润的风,是北方特有的,干,硬,带着沙土,呜呜地叫,跟狼嚎似的。尤其住高楼,风跟不要钱似的往窗户上撞,哐哐当当,玻璃都跟着抖。
凌晨两点十七分,我仍然醒着。窗外的雨不大,但足够执着,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妇人,没完没了地重复着某种早已被遗忘的抱怨。收音机里,比莉·哈乐黛正唱着一支关于失去的歌,她的嗓音像磨砂玻璃,粗糙,却透着奇异的光。我在沙发上,手里握着一杯早已冷却的威士忌加冰。冰块融化殆尽,只留下稀薄的琥珀色液体,尝起来像某种失败人生的隐喻。
李维觉得,自从他和晓芳分手后,他的电脑版微信就变成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幽灵法庭,而他是唯一的被告,罪名是“试图遗忘”。
莉香,就像她那盆窗台上快要枯萎的茉莉,是这座水泥森林里不起眼的一抹绿意。她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做文员,每天的工作就是敲打键盘,复印文件,给老板泡永远不够烫的茶。生活像一条生锈的传送带,把她从日出送到日落,唯一的盼头,是梁宇。
凌晨三点十七分。窗外的城市像一头疲惫但拒绝沉睡的巨兽,低沉地呼吸着。霓虹灯的光透过薄窗帘,在地板上投下模糊不清的几何图案。我坐在写字台前,面前摊开的书页纹丝不动,耳朵里却塞满了噪音——楼上情侣的争吵,隔壁房间电视机传来的罐头笑声,远处街道上卡车驶过的轰鸣,甚至冰箱压缩机启动时那细微而固执的嗡嗡声。这一切混合在一起,像无数只黏腻的小虫,钻进我的大脑皮层,无休无止地爬行。
梅雨季的东京,空气像拧不干的湿毛巾,黏腻地裹挟着每一个人。我独自坐在爵士酒吧“Dig”的角落,啜饮着加冰的威士忌。昏黄的灯光下,Charlie Parker的萨克斯风如泣如诉,像是要把人肺里的空气都抽干。
六点整,窗外的天空像一块被反复漂洗、褪了色的蓝布。我准时醒来,没有闹钟。身体里的某个齿轮总是在这个时刻精准地啮合。先是猫。它叫芥末,一只毛色像被烟熏过的三花猫,是阿哲留下来的。它跳上床,用鼻尖蹭我的脸颊,喉咙里发出拖拉机引擎启动般的呼噜声。它从不催促,只是沉默地提醒我,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卸货,不管你是否准备好签收。
我去厨房煮咖啡。咖啡豆是昨天刚买的,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,带着柑橘和花香,像某种遥远而模糊的承诺。阿哲喜欢蓝山,他说那味道里有秩序感。我不懂,咖啡对我来说,只是对抗早晨粘稠睡意的武器。
李明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快要变成电动车轮子的一部分了。雨点像便宜货商店甩卖的珠子,噼里啪啦地砸在头盔上,顺着脖颈往发烫的脊梁骨里钻。这座钢铁森林般的城市,总是在你最疲惫的时候,给你泼上一盆冷水,不管是字面意义上,还是象征意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