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的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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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镇的天气,近来总像是蒙着一层洗不净的灰。倒不是说没有日头,日头是有的,明晃晃地挂在天上,却照不透那层无形的翳,落在人身上脸上,也只是温吞吞的,激不起半点活气。镇上的人们,也和这天气差不多,眼珠子是活的,能转,能看,可看来看去,也没什么新奇景致,于是又都转回去了,藏在半阖的眼皮底下,仿佛这样就能省些气力。
桑镇的天气,近来总像是蒙着一层洗不净的灰。倒不是说没有日头,日头是有的,明晃晃地挂在天上,却照不透那层无形的翳,落在人身上脸上,也只是温吞吞的,激不起半点活气。镇上的人们,也和这天气差不多,眼珠子是活的,能转,能看,可看来看去,也没什么新奇景致,于是又都转回去了,藏在半阖的眼皮底下,仿佛这样就能省些气力。
王翠芬的腿,本来是直的。
赵老四又一次从那栋灰扑扑的楼里出来,天色也是灰扑扑的,像积了五年的尘。街上的杨树倒是绿得发亮,不知羞耻似的。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,他的女儿,那个名字他 ormai 不太敢在心里默念的女儿,还“住”在楼后面的那排房子里,冷冰冰的,等着。等着什么呢?等着他付清那一笔“长眠的费用”。
清晨四点半,天还没亮透,灰蒙蒙的像灶膛里刚熄了火的余烬。老张揉着惺忪的睡眼,趿拉着布鞋,端着他那掉了瓷的搪瓷缸子,到院儿里接自来水。水龙头“吭哧”了两声,才不情不愿地吐出细细的水流,冰凉刺骨。
王老五,人叫他“老王头”,其实不算顶老,刚过六十,背有点驼,像村口那棵老核桃树,看着蔫,其实骨头还硬朗。他在豫东这片黄土地上刨了大半辈子食,土坷垃比亲儿子还熟。村子叫王家圪垯,不大,几十户人家,鸡犬相闻,日子过得像那村头的河水,看着流,其实还是那点儿事,波澜不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