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油的“真相”
李明坐在工位上,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,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他已经连续工作了28小时55分钟,距离“光荣榜”上的记录只差5分钟。
李明坐在工位上,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,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他已经连续工作了28小时55分钟,距离“光荣榜”上的记录只差5分钟。
李明是阳光小学的语文老师,教龄五年,一直勤勤恳恳,深受学生喜爱。可最近,他却像霜打的茄子,蔫了。
凌晨两点,写字楼里只剩下一盏孤灯,那是李明桌上的台灯。
李明是百色祈福高中的明星教师,连续三年被评为“优秀班主任”,所带班级升学率稳居年级第一。他的秘诀很简单:高压、严格,以及一句口头禅——“加油!”
李明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儿“飘”。
倒不是因为升职加薪,也不是因为中了彩票。而是因为,他参与了年度最火爆的动画电影《哪吒2》的后期制作——当然,是以“外包公司员工”的身份。
李建国抱着他的小板凳,像抱着一个即将上战场的老伙计。影院门口人头攒动,大多拎着折叠椅、小马扎,甚至还有人推着婴儿车,上面稳稳当当地坐着一个矮脚凳。自从县城这家老影院推出“无座票”后,观影就成了一场行为艺术。
李建国是县城一家小广告公司的文案,每天写着“买一送一,机不可失”之类的废话。他的生活像这板凳一样,四四方方,平淡无奇。自从得知影院的奇葩规定后,他反而升起一种微妙的期待。或许,在这荒诞的背后,藏着某种他无法言说的意义。
老王在工位上搓了搓冻僵的手指,哈出一口白气。屏幕上,密密麻麻的红包图标像一场暴雨,疯狂下落。今天是除夕,公司“贴心”地举办了“全员线上抢红包”活动,据说,这是“凝聚人心”的新年仪式。
老王盯着屏幕,手指颤抖,鼠标一下下点着。抢红包,这个他原本以为是年轻人才会热衷的活动,现在却成了他们这些中年人的“工作”。他想起了刚入职那会儿,年终奖是厚厚的信封,沉甸甸的,里面装着真金白银,而不是现在屏幕上跳跃的数字和各种虚无缥缈的“优惠券”。
老王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,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裹挟着午后的倦意扑面而来。他吸了吸鼻子,试图辨认出这到底是哪个同事新换的香型,却最终放弃了。自从公司开始推行“个性化办公”后,每个人的工位都被布置得像个小型个人展览,五花八门,各领风骚。老王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动物园的饲养员,每天都在观察这些“展览品”,揣摩背后的逻辑。
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小李的工位上。那是一个堆满了红色柿子的小角落,但仔细一看,那些“柿子”竟然是梳子。小李,就是那个把梳子做成柿子形状卖了五万把,被公司奉为“创新标兵”的年轻人。老王记得,半年前的小李还只是个在会议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实习生,如今却成了全公司学习的榜样。
老王退休了,不是光荣退休,是“光荣下岗”。
“光荣”这个词,在老王的人生里,就像一枚镀金的钉子,牢牢地钉在他名为“人生”的木板上,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他曾经是全单位的骄傲,不,应该说是全国的骄傲——一个本科毕业不到一年,就在部队立下一等功的模范。当时的宣传铺天盖地,老王的名字,和“青年才俊”、“时代楷模”这些词汇紧紧捆绑在一起。
“第五次了,还是占线。”州长助理低声说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过,像是怕烫到似的。“可能总统在忙。”他补充道,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信的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