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字幽灵
接到电话的时候,我正在琢磨晚饭是吃楼下那家用泔水油炒麻辣烫的馆子,还是自己回家煮一碗寡淡无味的方便面。电话那头,母亲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,粗糙,干涩,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平静,她说,你弟弟没了。
接到电话的时候,我正在琢磨晚饭是吃楼下那家用泔水油炒麻辣烫的馆子,还是自己回家煮一碗寡淡无味的方便面。电话那头,母亲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,粗糙,干涩,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平静,她说,你弟弟没了。
老马觉得自个儿有点跟不上趟儿了。退休在家,沏壶酽茶,翻翻报纸,遛遛弯儿,这日子本来挺得劲儿。可架不住家里有个宝贝孙女,叫小花儿,今年刚上小学。这小花儿,人不大,心眼儿可活泛,成天嘴里叨咕着一个什么“拉布布”,洋名儿,老马听着都绕舌头。
我得了一种咳嗽,一种黏黏糊糊、死缠烂打的咳嗽。不是什么大病,就是那种你刚想说句俏皮话,它就跳出来“咳咳”两声,把气氛搞得像追悼会前一分钟;或者你半夜三更,脑子里刚冒出一点关于宇宙起源的灵光,它就“吭吭”几下,把那点灵光震得粉碎,如同一个毛手毛脚的服务员打碎了一盘好菜。总之,它不致命,但极其败坏生活的趣味。
我去看医生,医生是个戴着深度眼镜、表情严肃得像刚主持完一场失败的哲学辩论会的中年男人。他听了我的肺,看了我的喉咙,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:“你需要抽烟。”
北平的春天,风还是那么不讲理,卷着杨絮跟尘土,一股脑儿往人脖领子里钻。马文德家的那扇旧窗户,糊了好几层纸,还是挡不住那“呜呜”的怪叫。屋里头,跟外头的天气可不一样,热烘烘的,像是刚出笼的馒头。
老杜布瓦觉得自己的肋骨断了。不是那种隐隐作痛,而是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,随着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轻微的挪动,狠狠地在他的左侧胸腔里搅动。这疼痛来得如此真切,如此蛮横,就像生活本身常常对他施加的那样。他是在那该死的、结了薄冰的台阶上滑倒的,当时手里还提着一小袋皱巴巴的土豆,那是他接下来三天的食粮。
我是在一个爵士乐酒吧里听到这个故事的。
那天晚上,东京下着绵密的雨,像某种无形的黏液,要把整个城市吞噬。我独自坐在吧台的角落,喝着一杯过分昂贵的威士忌。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里缓慢旋转,像时间本身一样,无声无息地消融。
李梅盯着手机屏幕上鲜红的数字,2000.00。不是亏损,是盈利。她炒黄金的第一天,就赚了两千元。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时刻,一种隐秘的恐惧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。
她想起单位里老张的告诫:“天上不会掉馅饼,这钱来得太容易,怕是不干净。”老张是单位里出了名的“老古板”,整天抱着一本发黄的《资本论》,对一切新事物都持怀疑态度。李梅原本对他的话嗤之以鼻,此刻却觉得字字如针,刺得她心慌。
老李头,年方五十,正值知天命的年纪,却不知怎的,最近老觉得胸口发胀。起初他没当回事,以为是最近跟隔壁王寡妇斗嘴,气血上涌,憋的。可这胸口越来越不对劲,从微微发胀到隐隐作痛,再到后来,竟然……竟然他娘的长出了咪咪!
这可把老李头吓坏了。他一个纯爷们,五大三粗,胡子拉碴,走出去谁不喊一声“李哥”,怎么就长出了这玩意儿?他偷偷摸摸去了医院,挂了号,做了检查,医生推了推眼镜,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:“你这……是乳腺增生啊。”
老王头家供奉灶神像的供桌上,那碟用麦芽糖精心熬制的灶糖,不见了。
大年初四,接灶王的日子,这糖是供奉灶神,让他“上天言好事,回宫降吉祥”的关键。老王头急得满头大汗,在屋里转来转去,像是热锅上的蚂蚁。
K需要一件新衣服。这本该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,就像饿了要吃饭,困了要睡觉。然而,当她推开那扇沉重的、旋转着的玻璃门,踏入百货大楼那泛着冷光的内部时,一种莫名的预感攫住了她,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规则,而她对此一无所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