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
老李头走了,走得突然,就因为跟隔壁小王拌了几句嘴。
老李头走了,走得突然,就因为跟隔壁小王拌了几句嘴。
老李在淄博一家游乐园当饲养员,准确地说,是“斑马”饲养员。
当然,老李心知肚明,他养的不是斑马,是驴。五头灰不溜秋的、耳朵长长的驴。
“恭喜您,中了100万!”彩票站老板老王的声音洪亮,震得李大爷耳膜嗡嗡作响。李大爷手里的刮刮乐,那几行红色的数字,仿佛也在跳动,闪烁着刺眼的光芒。
李大爷是个退休老教师,一辈子教书育人,清贫惯了。一百万?他从未想过,这辈子能和这么大的数字扯上关系。他颤巍巍地拿着彩票,手心全是汗。
“欢迎光临,躲春事务所,您需要哪种级别的躲春服务?” 前台小姐的声音甜美得有些失真,仿佛经过了AI的修饰。
我环顾四周,这个所谓的“事务所”更像一家装修精致的咖啡馆,只是墙上挂满了不同款式的“躲春套装”,从简易版的塑料雨披到全封闭式的太空舱都有,价格标签更是令人咋舌。
李大强在县城开了家“福满楼”饭馆,今年春节,他推出了2888元一桌的年夜饭套餐,原本只是想搞个噱头,没想到竟然卖爆了。
王师傅,一个在吉利食堂掌勺三十年的老厨子,最近被调到了一个新部门——“银河E5饺子馅研发小组”。他觉得这名字怪异,但也没多想,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讲究个“科技创新”。
新部门的办公室,与其说是办公室,不如说更像一个小型实验室。各种不知名的仪器发出嗡嗡的声响,穿着白大褂的人进进出出,手里拿着的不是菜刀和铲子,而是试管和芯片。
老李一大早被手机闹铃震醒,他挣扎着坐起来,感觉自己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。窗外是灰蒙蒙的,似乎连阳光也失去了春节的活力。手机屏幕上,未读消息显示着一条条格式相同的祝福语,全是“新年快乐”、“福气满满”。他机械地回复着,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内心却空荡荡的。
老王掐着秒表,确认自己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零三分二十七秒。他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,那些跳动的字符仿佛是嘲讽他的蚂蚁,永不停歇,不知疲倦。
春节加班三倍工资的消息像一剂强心针,刺破了公司年前的低迷士气。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的玩具,在办公室里机械地运转。老王也不例外。他不是不渴望回家,只是那“三倍”的诱惑实在太大。他要还房贷,要给父母买礼物,还要给孩子报补习班,这些都需要钱,很多很多的钱。
李明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随手在淘宝许的愿,竟然成真了。
那天下班,他照例挤在地铁里,像一条罐头里的沙丁鱼。拥挤、嘈杂、汗味,和无尽的疲惫,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。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,一个荒诞的念头,但或许在这样的生活里,荒诞才是唯一真实的慰藉。他打开淘宝,在许愿池里写下:我想要一辆公交车。
老王退休后,唯一的乐趣就是过年放炮。今年,政策松了,说是“多地禁改限”,允许燃放烟花爆竹。老王高兴得像个孩子,早早地托人从乡下捎来了几箱“窜天猴”。他把烟花整齐地码在客厅,每天都要摸上几遍,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宝贝。
大年三十,老王换上了崭新的唐装,兴冲冲地跑下楼,准备大干一场。楼下空地上,早有人三三两两地放起了烟花。有的放“满天星”,有的放“小蜜蜂”,噼里啪啦的声音零星地响着,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老王拿出“窜天猴”,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,点燃引线,只见“嗖”的一声,烟花直冲云霄,“砰”的一声炸开,五彩的光芒照亮了夜空,也照亮了老王布满皱纹的脸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