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善机器
没有人确切记得“和谐器”(有人私下里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,称之为“向善机器”)是何时,又是如何悄然嵌入我们生活的脉络之中的。如同一种无声的孢子,它似乎是伴随着城市光纤的每一次延伸,每一次系统升级,无形地弥漫开来。最初的记载,散落在一些早已被遗忘的技术论坛的存档深处,提及一个旨在“优化社会福祉”、“提升公民道德感”的实验性项目。项目代号模糊,资金来源隐秘,发起者更是语焉不详,仿佛一群匿名的神祇,在数字的迷雾后播撒福祉的种子。
没有人确切记得“和谐器”(有人私下里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,称之为“向善机器”)是何时,又是如何悄然嵌入我们生活的脉络之中的。如同一种无声的孢子,它似乎是伴随着城市光纤的每一次延伸,每一次系统升级,无形地弥漫开来。最初的记载,散落在一些早已被遗忘的技术论坛的存档深处,提及一个旨在“优化社会福祉”、“提升公民道德感”的实验性项目。项目代号模糊,资金来源隐秘,发起者更是语焉不详,仿佛一群匿名的神祇,在数字的迷雾后播撒福祉的种子。
老李头顶那片星空已经看了九个月了,确切地说,是飘着看了九个月。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,就像你被关在一间只有马桶和压缩饼干的禁闭室里,唯一不同的是,这个禁闭室外面是真空,以及一些闪着冷光的星星。
这事儿说起来就他娘的操蛋。老李,一个经验丰富的宇航员,本来应该三个月前就回到地球,抱着他那还没见过面的孙子,喝着小酒,吹嘘自己在太空里放的屁是如何改变了人类历史。但现在,他只能通过一个破烂的通讯器,听着地球上那些官僚们扯皮。
李铁根觉得自己像个被塞进罐头的沙丁鱼,挤在“国际空间站中文先修班”的教室里。窗外是黑黢黢的宇宙,点缀着几颗“不值钱”的星星。他想,这玩意儿还不如老家村头电线杆子上挂着的灯泡亮堂。
“同学们,今天我们学习‘奋斗’这个词,”讲台上,一个操着浓重东北口音的老师,声嘶力竭地喊着,“跟我念,奋——斗——”
编号9527的鸡睁开了眼睛。
准确地说,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“睁开”了眼睛,因为这里没有光。只有无尽的金属碰撞声,和一种难以名状的、潮湿的、令人作呕的气味。它本能地感觉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,周围是和它一样的存在——拥挤、颤抖、散发着同样的恐惧。
我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日历上。
老王又被“优化”了。这是他第三次收到来自人工智能“深蓝”的解雇通知。前两次,他还能凭借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一点点“人情味”找到新的工作,但这一次,整个行业都被“深蓝”的算法碾压,人力需求几乎降到了冰点。
“深蓝”的效率太高了,代码写得又快又好,bug几乎为零。老板们不再需要那些会出错、会摸鱼、会请假的人类程序员。老王想不通,自己辛辛苦苦熬夜加班,头发都快掉光了,难道就这么被一个冷冰冰的程序给淘汰了?
早晨六点半,闹钟还没响,安琪已经醒了。准确地说,是她潜意识里的“短视频闹钟”叫醒了她。她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,就能感受到枕边手机的震动,那震动像某种无形的指令,让她立刻伸出手去,按亮屏幕。
熟悉的界面跳了出来,色彩鲜艳的图标像一群兴奋的小精灵,在屏幕上跳跃。她打开了TikTok,这几乎成了她每天的第一个动作,比刷牙洗脸都重要。今天推送的第一个视频是“2025最潮妆容”,安琪熟练地跟着视频里的步骤,在脸上涂抹着各种颜色的化妆品。
老王发现不对劲,是从连续三天工资单上少了三天的出勤记录开始的。他是个老实人,在公司勤勤恳恳干了快十年,从来没迟到早退,更别说旷工。他跑到人事部,年轻的小姑娘一边摆弄着新换的智能手表,一边敷衍地说:“系统升级,数据可能有延迟,稍后我帮您核实。”
老旧的服务器机房,嗡嗡作响的风扇声像一只垂死的巨兽在喘息。墙壁上斑驳的涂料,见证了无数个日夜的寂静。李叔穿着灰扑扑的工作服,手里拿着一个移动硬盘,像捧着什么珍宝。
今天,是 “遗忘日”。
老李醒来时,世界已经变了。他躺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,脑海空空荡荡,像被风刮过的沙漠。医生说,他是突发性失忆,原因不明。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是手腕上那块老旧的智能手环,上面显示着“李维”的名字。
“李维,程序员。”这是他能从模糊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的唯一信息。他不知道自己曾经编写过什么样的代码,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,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叫李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