笼中金

春节又快到了，可我一点也不兴奋。

不是因为别的，就是这“调休”两个字，像两块冰冷的铁，硌得人心慌。你说，这是给人放假呢，还是给人上刑呢？放假前连上七天，放假后又连上七天，中间夹着个七天，美其名曰“长假”，可这滋味，跟吞了苍蝇似的。

我总想起小时候的春节，那时候没有调休，年就是年，节就是节，清清爽爽，痛痛快快。大人们忙着置办年货，小孩子们忙着放鞭炮，走亲戚，拜年，每一天都过得真真切切，热热闹闹。

可现在呢？

时间被切得七零八落，人心也被搅得七上八下。你以为放假了，可以喘口气了，结果发现，这口气还没喘匀，就得赶紧往回憋，因为假放完了，该回去“上班”了。这哪是放假啊，这分明是“调戏”。

我总觉得，这“调休”就像一个笼子，把“春节”这个原本自由的鸟儿给关起来了。鸟儿在笼子里扑腾，却怎么也飞不出去。我们也在笼子里扑腾，却怎么也找不到过年的真味儿。

朋友老李，在互联网公司上班，996是常态，春节调休更是让他苦不堪言。他说，他已经三年没回老家过年了，不是不想回，是不敢回。来回路上折腾两天，再被调休这么一搅和，他怕自己还没见到爹娘，就先累倒在半路上了。

“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？”老李苦笑着说，“我辛辛苦苦一年，就为了这几天假，结果呢？假没休成，反倒把自己搞得更累了。”

我理解老李的苦。这年头，谁不苦呢？

可苦归苦，日子还得过，年也还得过。只是，这过年的方式，是不是可以变一变？

我有时候会想，如果取消调休，让春节回归它原本的样子，会不会更好些？

至少，我们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年，不用再被时间追着跑，不用再担心节后综合症，不用再把假期过成一场“兵荒马乱”。

当然，我知道这不容易。

“调休”这两个字，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了。经济、社会、文化……方方面面，盘根错节。

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：我们能不能，别再把“春节”关在笼子里了？

我们能不能，给“春节”松松绑，让它自由地飞一会儿？

哪怕只是一小会儿，也好。

或许，只有当“春节”真正自由了，我们才能找到过年的真味儿，才能真正体会到“年”的意义。

而不仅仅是，在“调休”的笼子里，看着“春节”这只金丝雀，徒劳地扑腾着翅膀，发出一声声，嘶哑的鸣叫。这鸣叫声，落在每个人的心头，都化作一声，无声的叹息。叹人生的荒诞，叹节日的异化，叹我们，都成了这时代里，被困住的，小小鸟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