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，是我”

“哥，是我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，略带沙哑，却又透着一丝难掩的兴奋。夏以昼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，这个声音，他太熟悉了，那是他失踪五年的哥哥，夏以夜。

五年来，他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电话，想象着哥哥平安归来，兄弟俩重聚的场景。他努力维持着镇定：“以夜？你在哪儿？你……你还好吗？”

“我在……”电话那头顿了顿，背景音嘈杂，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方言，“我在一个，嗯，‘特别的地方’。”

夏以昼心头一紧，他听出哥哥语气里的不对劲，那不是重逢的喜悦，更像是一种…掩饰？他想起新闻上那些境外诈骗窝点的报道，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。

“哥，你是不是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？”夏以昼小心翼翼地问，生怕刺激到对方。

“没事，我能有什么事。”夏以夜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了些，“我就是…想你了，也想家了。对了，最近家里怎么样？妈身体还好吧？还有，我之前那个收藏，你帮我保管得怎么样了？”

“都好，都好。”夏以昼敷衍着，脑子里飞快地转着。他记得，哥哥唯一值得称道的收藏，是一套限量版的邮票，他曾视若珍宝，现在却成了哥哥口中的试探。
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夏以夜长舒一口气，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。“哥，我最近手头有点紧，你在家，能不能先帮我周转一点？”

“多少？”夏以昼的喉咙有些发干，他几乎可以确定，这是诈骗电话了。他不是没见过骗局，只是没想到，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，还是以这种方式。

“不多，十万，就当兄弟间帮个忙。”夏以夜说得云淡风轻，仿佛十万块只是小事一桩，“等我回去，加倍还你。”

“哥，”夏以昼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尽量保持平静，“你知道吗，我前几天刚好参加了公安部的反诈宣传活动，他们说境外诈骗的套路，第一步就是装熟人，第二步就是谈感情，第三步就是借钱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
“然后，”夏以昼继续说道，他的语气逐渐冰冷，“我刚从银行出来，准备去警局报案。”

“你…”电话那头终于慌了，声音急促起来，“你什么意思？我是你哥！”

夏以昼冷笑一声，“是吗？那你猜猜看，我哥的邮票收藏，最后一张是什么图案？”

电话那头彻底哑了火，取而代之的，是通话被切断的忙音。

夏以昼看着手机屏幕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突然感到一阵疲惫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，他以为，他期待的重逢，是温暖而真实的。他放下手机，走到窗边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。

过了一会儿，手机又响了，还是那个号码，夏以昼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。

“哥，”电话那头的声音，这次听起来很稚嫩，带着一丝委屈，“其实，我是你的‘哥哥’，这是我第十三次拨这个电话了，业绩还没完成，我怕被扣工资…”

夏以昼拿着电话，怔住了，久久说不出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