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队上天

这年头，什么都要排队，连火箭上天都要排队。这事儿听着就透着一股子荒诞，可它偏偏就是真的。

我叫李铁锤，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火箭发射基地测控员。每天的工作就是对着一堆屏幕和数据，确保那些“大家伙”们安全上天。

以前，这工作清闲得很。一年到头，也没几次发射任务。大部分时间，我和同事们就是喝茶、聊天、打屁。偶尔有领导来视察，就装模作样地忙活一阵。

可最近，这日子彻底变了。发射任务多得像韭菜，割了一茬又一茬。火箭发射中心外面的空地上，排满了等待发射的火箭，一眼望不到头，活像春运时火车站的广场。

“我说，这都怎么了？怎么突然这么多火箭要上天？”我一边啃着包子，一边问对面的老张。

老张是基地里的老油条，消息灵通得很。他嘬了一口浓茶，神秘兮兮地说：“你还不知道吧？上头下了死命令，要加快太空开发。听说，月球上发现了新能源，各国都在抢。咱们也不能落后啊！”

“新能源？”我有点懵，“那也不能这么个搞法啊！这都快赶上公交车了，还排队上天，也不怕撞车？”

老张嘿嘿一笑：“撞车？你想多了。现在都是智能控制，精准得很。不过，这工作量是真上来了。听说，隔壁的程序员都快累瘫了，天天加班写代码。”

我摇了摇头，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。

更荒诞的事儿还在后头。

由于发射任务太多，基地里的人手严重不足。上头一拍脑袋，决定从社会上招聘临时工。

于是，一群奇形怪状的人涌进了基地。有刚毕业的大学生，有失业的中年大叔，有退休的老太太，甚至还有几个纹着花臂的社会青年。

“这……这能行吗？”我看着这群乌合之众，心里直打鼓。

老张倒是挺乐观：“没事儿，不就是按几个按钮嘛。培训几天，谁还不会啊？”

可现实狠狠地打了我们的脸。

第一次发射，一个临时工就把发射按钮给按错了，差点把火箭给提前送上了天。幸亏老张眼疾手快，及时制止了这场灾难。

第二次发射，一个老太太把紧急制动按钮当成了茶杯，一屁股坐了上去。结果，火箭在发射台上硬生生憋了半天，最后“噗”的一声，熄火了。

第三次……算了，不说了，说多了都是泪。

基地里乱成了一锅粥。领导们急得团团转，天天开会骂人。可骂人有什么用？火箭还是排着队，等着上天。

有一天，我实在忍不住了，跑到领导办公室，拍着桌子说：“领导，这不行啊！再这么下去，得出大事儿！”

领导一脸疲惫，揉了揉太阳穴，说：“铁锤啊，我也知道不行。可上头的命令，咱们能不听吗？再说了，现在是关键时期，咱们不能掉链子啊！”

我无言以对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火箭还是一枚接一枚地往天上飞。基地里的人们越来越麻木，越来越疲惫。

我常常在想，这究竟是为了什么？我们这么拼命，真的值得吗？

有一天晚上，我独自一人站在发射塔下，仰望着星空。

突然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。

我猛然醒悟，也许，我们就像这流星一样，只是为了那一瞬间的光芒，而燃烧自己。

至于这光芒是照亮了别人，还是灼伤了自己，谁又在乎呢？

我苦笑一声，转身走进了控制室。

明天，又有一批火箭排队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