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鲤的晚宴

老李负责清理观音桥的景观池。这几天，他忙得焦头烂额。池子里那群原本象征吉祥的锦鲤，不知道怎么集体翻了白肚皮。三十多个编织袋，装满了它们冰冷的尸体，像一个个膨胀的灰色肿瘤，堆放在桥边的角落里。

老李是个老实人，干了这行快二十年，见过不少“意外”。他习惯性地叹了口气，觉得这些鱼真是命苦。观音桥是出了名的风水宝地，但这些锦鲤似乎并不领情，死了也要在这里闹腾一番。

他把编织袋搬上清洁车，准备拉到郊外掩埋。天色阴沉，风吹得树枝哗啦啦响，像是一群鬼魂在窃窃私语。老李忽然想起他家那条养了十年的金鱼，平时也懒洋洋的，但好歹还活着。

车子驶出观音桥，路过一家高档海鲜餐厅。餐厅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，招牌上写着“生猛海鲜，今日特供”。老李瞄了一眼，那餐厅的鱼缸里，五颜六色的鱼儿游得欢快。突然，一个诡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：这些死鱼，不也能“废物利用”一下吗？

他把车停在餐厅后门，熟练地打开编织袋，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。餐厅的服务生好奇地探出头，老李堆着笑，说：“老板，这些鱼都是今早捞的，新鲜得很。”

服务生上下打量着这些鱼，皱了皱眉。老李赶忙又说：“这是‘锦鲤’，懂吗？吃了能带来好运！”

餐厅老板是个精明的中年人，他绕着编织袋转了一圈，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。“运？”他摸了摸下巴，“多少钱？”

老李报价的时候，手心都出了汗。他觉得自己像个窃贼，又像是这荒诞故事的旁观者。最后，双方以一个“合理”的价格成交。老李看着那些原本应该埋在土里的锦鲤，被抬进餐厅的后厨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
当天晚上，这家餐厅的“特色菜”——“金玉满堂锦鲤刺身”成了爆款。食客们争相拍照发朋友圈，并配文：吃了好运来！谁也不会想到，这些“幸运”的锦鲤，原本是观音桥下，被遗弃的尸体。

老李关掉手机，点燃一支烟，望着窗外万家灯火，深深地吸了一口。他看到一条新闻，说“观音桥景区景观池将引进新型过滤系统”，彻底解决鱼类死亡问题。老李笑了笑，这世界，真他妈的魔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