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

李美丽又一次站在了“网红”饭店的厕所门口。

这家店在网上火得一塌糊涂，倒不是因为菜有多好吃，而是因为厕所门口那奇葩的标识。女厕的标识还算正常，一个穿着裙子的小人。男厕就厉害了，一个小人扒在墙头，探头探脑地往女厕这边看，一副急不可耐又猥琐的样子。

李美丽第一次来的时候，差点没笑岔气。她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，配文：“这年头，连上厕所都这么有创意。”

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，有哈哈大笑的，有骂设计师脑子有病的，还有人说这是性别歧视，要举报。

李美丽倒没想那么多，她觉得这标识挺有意思，至少比那些千篇一律的“男女”二字有趣多了。

这次，她是陪客户来的。客户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，姓王，挺着个啤酒肚，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。

王总显然也是第一次来，看到男厕的标识，先是一愣，然后“哈哈”大笑起来：“有意思，有意思！这老板真有才！”

李美丽陪着笑，心里却有点不舒服。她觉得这标识虽然有趣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
两人进了包间，点了一桌子菜。王总兴致很高，不停地劝酒。李美丽酒量不好，几杯下肚就有点晕乎乎的。

她借口去洗手间，想出去透透气。

走到厕所门口，她又看到了那个标识。借着酒劲，她突然觉得那个扒墙头的小人像极了王总。

她心里一阵恶心，转身想回包间，却听到男厕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。

“哎哟……轻点……别弄疼我……”

这声音……是王总的！

李美丽吓了一跳，酒也醒了大半。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到男厕门口，轻轻推开一条缝。

里面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。

王总正被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人压在墙上，那个男人，赫然是厕所标识里，爬墙的"小人"的放大版。

“王总，您喜欢这个调调？”服务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
王总满脸通红，眼神迷离：“喜欢……喜欢……再来……”

李美丽“砰”地一声关上门，逃回了包间。

她坐在椅子上，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
王总回来的时候，神色如常，只是脸更红了。

李美丽看着他，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
她拿起手机，给老板发了条微信：“老板，你们饭店的厕所标识该换换了。”

“换？换成啥？”老板秒回。

李美丽想了想，回复：“换成两个男人，一个压着另一个。”

老板发来一个“晕倒”的表情。

李美丽放下手机，看着满桌子的菜，突然没了胃口。

她起身，对王总说：“王总，我有点不舒服，先走了。”

王总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眯眯地说：“好，好，下次再约。”

李美丽走出饭店，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写着“网红饭店”的招牌，突然觉得很讽刺。

她想起了一句话：你永远不知道，墙的另一边，是什么。

而“墙”是什么？

她想起了厕所的标志，还有王总。

墙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，被欲望裹挟的，自以为正常，却又无比荒诞的，每一个自以为是的人。

而墙内，不是别的，正是他们自己。